左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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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是怀念老歌，还不如说是追忆旧时岁月，但决不是流金岁月；之于我们这一代人，更多的说辞是“蹉跎岁月”。那就说说蹉跎岁月里的老歌吧。那时候要说怎么扣动心弦的歌，尤其是撩拨个人私情的歌一个也没有，更不消说什么缠绵悱恻啦、淡淡忧伤啦、宣泄愤懑啦等等。但那时所特有的豪情今日几乎已成绝版，如今的***怕是难以体会个中滋味了。那时，光以“我爱”开头的歌就已经足够多，但多是爱一些大而无当的东西。大而无当也无妨，学唱起来还特别地情真意切，如“我爱呼仑贝尔大草原，红旗如海，绿浪无边”、“我爱五指山，我爱万泉河”、“我爱这蓝色的海洋，祖国的边疆有多么……”之类。那时唱歌的人，于个人名利而言几近白唱，或者说真正是无偿奉献。待我们已经能倒着会唱那首歌了，待我们对原唱的歌喉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我们仍然不知道歌唱者何名何姓。我们只感到歌声很辽阔、很悠扬、很好听，无丝毫伤感意味，无些许调侃杂色，用新话来说即是清一色的“主旋律”。说到旋律，其实那时的歌与今日的歌的最大区别，便是多的是旋律而少的是节奏。你想想看，用二胡、笛子、马头琴伴奏出来的歌能有多少节奏？不过那时的歌虽然没有“篷嚓篷嚓”，但就是好听。当然那些控诉旧社会的歌还是很伤感的，只是年代还要略往前追溯。我记得有一回去县委食堂打饭，时间还早，正好有人在城隍庙里排演节目。我看到有一女的在唱，一男的在拉二胡，另有一女在伴跳：“天上布满星，月亮亮晶晶。生产队里开大会，诉苦把冤伸：万恶的旧社会，穷人的血泪恨……地主狠心、地主狠心，抢走了我的娘……”那女的唱得非常深情，又非常伤心。而当她唱到“可怜我这孤儿向谁诉救”时，边上围看的人中就有不少唏嘘了起来。那时我还小，如今已记不起当时我哭没哭。文革造神而成运动，所以也有胡扯一通的歌传唱不已，如有些既无乐理又少诗情天赋的人作出来的歌词便是：“无产阶级*****，嘿！就是好！就是好呀，就是好，就是好……”与当今那首为文化不多但钱化不少的新款们或者品位不高但权位不低的老爷们表达“爱”时所喜唱的《心雨》，就有异曲同工之妙：“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最后一次想你……”让门外汉听起来，还真有点像“雨点不断落在我头上”的味道。我说这话时，那一晃就已经是三四十年过去了。

2012-01-09 10:3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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